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故乡一直是个童话世界。无论是夕阳下袅袅的炊烟,还是夏夜中那挑着灯笼的萤火虫,都使我无忧无虑的童心荡漾着欢笑。然而最使我动情的还是故乡的爆米花。
我的童年是个物资匮乏年代,平时除了一日三餐外就几乎没什么吃的了,因此我特别希望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有新衣穿,有鞭炸还能吃到好多好吃到西,其中之一就是炸米炮。每到年关临近时炸米炮的生意就特别好,炸米炮的小车往巷子口一停,顿时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奔走相告,不一会儿炸米炮的小车后边就排起了长长的队,有拿米袋的,有拿铁合的,还有抱着有坛子的,总之家里能装米泡的容器都拿来了,那个高兴呀……。
那时站队不是人在站,而是随地捡个砖头什么的做个记号以示先后,其实也无所谓谁先谁后,本来炸米炮也是那时人们特有的聚会方式,是一件特高兴的事,而我和同来炸米炮的小伙伴们却在一旁玩耍嘻戏,谁家的米炮要是炸好了,在一旁玩弄的小伙伴们都要上去抓一把尝一口。
“炸米炮”炸的就是大米,原料大米是自带的,炸多炸少随意。它的收费是按“锅”算的,一个铁罐就是一锅。如果“奢侈”一点的,可以要求加糖精,得另加钱。当时不知道糖精是什么东西,依稀记得有人说要加糖精时,“炸米炮的”的就会从灰扑扑的外衣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把纸包里的粉末那个加到......我记不得是加到铁罐里还是炸好的米泡里了。
“炸米炮”的过程看起来挺简单,把米装进那个铁罐中,放到炭火上,然后不停地转动那个铁罐,时间到了,那个师傅会戴上一个很黑的厚手套,把那个铁罐打开,那时我往往会死死地捂住耳朵,头偏向一边,然后听到“膨”的一声巨响,等我回过头去,铁罐已经打开了,那师傅已经把热得烫手的米泡倒到那个较干净的脸盆中,谁家的米谁家自己倒去,交了钱就可以拿回家了。
自从小巷口有了这个炸米炮的摊子,巷子里不在静谧寂寥,每天孩子们都像过节一样,听着阵阵震耳的轰响,闻着弥漫在巷子里爆米花的香味,来这里爆米花的人家,看见围着的孩子们,不管认识和不认识的孩子,总给每人抓一捧爆米花,那香甜经年累月地伴随着小巷里孩子们的童年…
随着年龄渐长,记忆中的场景逐渐淹没在繁华的都市之中,关于爆米花可能最多的是电影院小卖部里的永不断货的零嘴,它的芳香里肆溢着市场策略与大众情怀,味道终究是少了些许年少时吃到嘴里的那份香甜。时光荏苒沧桑巨变,生活似蜜日日过年。在生活突飞猛进的今天里,孩子们在超市或市场上可以任意挑选琳琅满目的各色食品,但在我心中,儿时炸爆米花的情景却历历在目,那爆米花的香甜也依然记忆犹新,令我怀想,使我垂涎。
岁月在爆米花机的旋转中悄悄流逝,自从离开了小巷,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见爆米花的轰响,再也没闻到爆米花的香味,我独自徜徉在这老街边的小巷中,寻找那沉淀在岁月里韵味,寻找那不曾从心中消逝的看爆米花的感觉,可是眼前的小巷只有幽静和深邃,那些童年往事和爆米花这个老行当一起消失在时光深处。直到如今我还十分想念儿时的爆米花。那时,能经常去欣赏那黑乎乎犹如炸弹形状的爆米花机支在冒着火焰的炉子上上下翻飞,实在是一种感官和心理上的莫大享受。
现代社会经济迅速,城市居民的生活需求日益多元化,爆米花、磨剪刀、收头发的传统技艺人也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这些传统的技艺慢慢成为了一种照片 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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